見八犬八見

第七十二章

「你的槍可以借我一下嗎？」橙指著加上槍袋裡失魂落魄的左輪手槍。

「用完還我。」

橙舉起沉沉的手槍，這是他第二次拿槍，確定裡頭裝滿點三八的Special銅亮色子彈，左手食指塞進左耳裡，右手對著水桶水面，奮力扣下板機。

「咻－！」

煙硝從槍管冒出，子彈直直射進水面，激起水花，水桶竟奇蹟似的沒有炸開，子彈完好如初的躺在水桶底下。

「這…這怎麼回事？」加上略顯吃驚。

「很簡單，因為水的密度是空氣的八百多倍，阻力相對的也是八百多倍，水是一種難以壓縮的流體，而水分子之間的磨擦運動會使得水表現出一定的黏滯性，當物體作相對運動時，受阻於水的黏滯性便會產生一定的阻力，所以高空跳水的選手即使以自由落體落下，也不會落到池底。」

「橙，你是說…？」南宮晏心底已經有譜了。

「是的，除了吸血鬼、狼人，第三個敵人已經呼之欲出了，擅長使用水元素，又可以讓所有當天的人陷於癲狂狀態的，只有她了。」

海妖賽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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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陪同南宮晏走回她暫時棲息的一所破公寓，也許是基於合夥人的身份，南宮晏不再對橙抱持著警戒的態度，雖然曾經有幾次，橙都差點想把南宮晏給直接做掉，尤其是當他知道君君的朋友，小璃的死，確實是南宮晏為了引出自己現身，所以指使猖狂鬼附身在無辜的小璃身上所致，更是火大。

那是在一個從午後就雷雨不斷的夜晚。

外頭風雨交加，閃電如咆哮的魔鬼震撼人的心臟，橙的額頭青筋暴露，右手持著降魔杵，跨坐在南宮晏的身上，高舉在頭的降魔杵就如同雪洞裡搖搖欲墜的冰錐，不偏不倚地瞄準她微微起伏的胸部，一個供給這個身體運作的開關，心臟，這一刺足以讓一隻魔鬼元神俱滅。

「我答應君君，一定會幫她的朋友報仇，妳可別怨我。」

「你很幸運的，抓到了我，但不幸的是，你要殺我。」南宮晏沒有抵抗的意思，任人宰割的撇過頭。

但那溫暖熟悉的氣味又再次襲來，是憐憫心，還是同情心？
都不是，這兩種不必要的感情，自橙小時候，就不再相信了。

那是骨肉相連的愛。

這味道像是一支針，戳破了橙，就如同洩氣的皮球，橙的手一軟，武器落在斜坡上，一去不回地滾進水溝蓋底下的下水道。

「為什麼不動手呢？我並不在乎生死，你可以選擇幫你朋友報仇的，如果這樣可以讓你的心情痛快點。」

「Shit！剛剛晚餐吃了牛肉破了戒，我今天不能驅魔。」

橙沒有動手把狩羽給宰了，反而揹著她回到她的公寓。

南宮晏至今都還不明白，為什麼橙不殺自己，人類的感情真是微妙，又難以理解，就算是同一個父親又如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什麼要拘泥自己呢？她一向都是如此，想殺哪個人就殺哪個人，這是撒旦的敦敦教誨，人類實在太多了，就拿台灣來說，兩千多萬的人口擠在一座小島上，人口密度已經到了極限，而且全是沒用，只會被感情壓抑，什麼事也做不了的低等生物，與其這樣痛苦的在世界上活著，死了，還比較乾脆，至少可以替這個地球帶來點安靜和空間。

「喂！鑰匙！」

「啊？」南宮晏翻著書包。

「妳最近很愛發呆哦？」

「只是有些事情沒辦法理解。」

「說來聽聽。」

「我覺得，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

橙拉開鐵門，讓南宮晏先進去，再將鐵門拉上，這裡是狩羽身為人類的暫時居所，不過與其說是居所，倒還比較像是破舊不堪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