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五十四章

「你嚇唬我是沒用的！喂！那個什麼加蛋的，快放了我！」

兩人走在成大校園外的人行磚上，橙被迫銬在一個陌生男子的身邊，失去了行動的自由而怒不可遏，不停大力擺動手臂，扯得加上也不耐煩了。

「加上！是加上！別亂吼亂叫，你希望全台南市都知道你被手銬銬住嗎？！」

「哼，我知道身為一個好公民的權力，我有權請律師，要是我告上朝廷，包你抄家滅族。」

「我告訴你吧，你現在有權不說話，而你所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做沒聽到。」

「笨警察，你銬住我是沒用的，你也看到了，那不是你能對付的。」

「這點倒是不勞你費心了，我惡即斬的理念是不會被擊潰的，到死為止。」

加上正一發發裝填子彈進彈，那子彈是銀製，專門用來對付狼人的武器，方才順手牽羊從橙的包包裡頭偷來的，六發子彈全塞進容彈槽，甩槍，讓彈輪軸承般快速旋轉，卡進槍管上，而橙則在一旁瞥見槍管內的組織構造與書上所看到的密林左輪手槍不甚相同。

「你…改造手槍啊？」

「嗯？怎麼，你看的出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警方配發的左輪手槍，受限於先天設計，彈輪與槍管之間的間隙，使得推動彈頭的推力由間隙洩漏，因此彈頭初速降低，威力也會大大減少，而自動手槍，彈頭雖能得到充份的推力，但也相對的產生強大的後座力，這是傳統手槍的閉鎖機件無法承受的。」

「所以，你將內部的構造改成『沙漠之鷲』？」

「沒錯，我仿造『沙漠之鷲』，將槍管固定在槍身座上，為了降低後座力，也使用了兩根平行的復進簧桿，不過相對的，槍也會沉了些。」

橙接過加上的手槍，著實肩膀微微下垂，原來真的槍這麼重，而電影裡頭的殺手端槍卻像是在把玩玩具一樣。

橙揚起左手，加上的右手也被連帶托起來，他盯著加上的食指指腹，有厚厚的手繭，代表他常常開槍射擊。

「怎麼？警察就可以隨便開槍的嗎？」

「我以殺壞人為志向！」

「是嗎？那你要追捕的傢伙也是以殺壞人為樂，不正正合你味口？」

「哼，惡即斬是我的理念，只有警察才有這種執行正義的公權力，其他的都是不被允許的。」

「好偏激的想法，就某個角度看起來，你和他根本就是同一種生物，不過，不干我的事，我只想對付妖怪，把牠們一個個打回地獄。」

「就某個角度看起來，你也和我一樣，只不過我是管理人類世界的秩序，而你是管理另一個世界的秩序。」

橙微微一愣。

原來，橙、古正傑、加上隊長，之間都存在一種微微連繫彼此的奇妙關係，對人類的劣根性感到失望，只是橙是以消極的態度面對，身邊的一切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因為身邊並沒有關心他的人，遠渡重洋的父母親、學校老師、林一中班長、聖教組織、落合主教、君君、小一，上帝，不過都是在利用他罷了。而古正傑和加上，卻是將這個思想付諸實現，以不同的身份，和不同的方式，如是而已。

橙瞇起左眼，將槍身放在鼻樑前，透過準星遙遙的瞄準街角躺在地上的一瓶易開罐，確實會讓人有開槍的衝動。

「你要打死我啊？！」街角突然竄出一位身穿鮮紅及身長袍的老人。

「落合主教？」

「你還真行啊！橙，史上第一位要主教出來營救的靈師。」落合帶點譴責的語氣。

「先別說這個，你穿這樣在大街上走，不怕被射死嗎？」

「為什麼我會被射死？」

「吳鳳就是這樣死掉的啊！」

「用不著這麼臭我吧，呵呵。」主教逗趣的笑著，撇頭，收起笑容，嚴厲地目視加上隊長，「這位警探，對不起，這個人不能交給你，他還有別的重要事得做。」

「那你就試試看。」加上奪下橙把玩在手上的手槍，隨即指向落合的額頭，完全不拖泥帶水。

「橙，你對你的身世不是一向很好奇，為什麼父母親遠渡重洋工作，卻從來沒有回來看過你？為什麼你會被聖教選為靈師？」落合說。

「是呀！你肯告訴我了嗎？老傢伙！」

「你會在木離墳場找到你要的線索。」

落合主教語畢後，橙和加上銬在一起的一副手銬，竟在眨眼間全上了加上的雙手，而橙和落合也有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大街上，只留下一頭霧水，被自己手銬反鎖的加上。

加上跌坐在地上，被作繭自縛的自己逗得哈哈大笑，想不到，在警界裡屬一屬二的警探，在這群人的眼裡，卻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兒，堂堂小隊長現在居然落魄得被對手反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難道，那真是自己所無法去對付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