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二十九章 界王拳到底可以到幾倍？

揉揉惺忪的眼睛，看見我哥正拿著一個咕咕雞鬧鐘臉色凝重的站在我的床邊，雨果也一臉擔憂地跪在一旁，看見我醒過來後，雨果忍不住激動的情緒，緊緊摟住我的頸子哭哭啼啼了好一陣子，我哥也終於一派輕鬆地摔到椅子上。

「對不起，害你被關到監獄裡面。」雨果哽咽地說。

「妳怎麼會知道我掉到地下監獄了？」

「組隊系統裡會出現隊友的狀況，我們一看見就趕緊下線，跑過來把你叫醒。」我哥雙手握拳，餘悸猶存的驚恐表情。

「等一下，你怎麼會知道遊戲的事情？」

「芒果你還不知道喔，總經理就是遊戲裡的杭特呀。」雨果理所當然的說著。

看到我驚魂未定，又連逢打擊，我哥很乾脆地替我解開疑惑：「當天我進你房間時，看到你桌上擱著那片死亡遊戲的光碟，關於這遊戲我也在小報消息上略有耳聞，但當時如果我警告你別玩，你大概也聽不進去，身為哥哥總是要盡一些保護弟弟的義務呀。」

「芒果，你在監獄裡還好嗎？有被裡面的大哥怎麼樣嗎？括約肌會痛嗎？」雨果在我身上東摸西摸的，檢查我身體是否完好如初。

「託妳的福，我還守身如玉。」

「先別說這些了，葉慈失蹤了。」我哥神情嚴肅。

「對呀，我們本來下線前約好要一起過來你這裡，可是後來葉慈都沒來，打電話給她也都關機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雨果一臉喪氣。

「妳的思考也太負面了吧，說不定只是在洗澡，或者騎車沒聽到呀。」

「那就更慘了，騎這麼久還沒騎到，是不是騎到海裡去了？」她沒事往海裡騎幹嘛？蒲島太郎嗎？

「哥，你知道葉慈還有哪些朋友嗎？」

我哥搖搖頭，但立即想到某個可以幫忙的人。

「下線前我有留了那位千刀羔羊的聯絡電話，以他的人脈要找人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我哥連忙掏出手機，迅速地敲動指頭。

為了讓我們也聽得到談話內容，我哥故意將手機轉成擴音模式，電話響起了『海波浪』的音樂，果然是大哥級會用的電話鈴聲，我們欽佩的暗自點頭。

「你好，請問是范先生嗎？」我哥畢恭畢敬地詢問話筒另一端的陌生人。

「麻煩稱我千刀羔羊，那種在虛偽世界裡的名字不過是一些數據所構成的樣貌罷了。」這傢伙已經把真實世界和虛擬世界徹底搞混了吧。

「是的，千先生你好，我是剛剛在遊戲裡跟你留電話的杭特，還記得吧？」

「可以麻煩你用真名嗎，黃先生，如果連虛擬世界和真實人生都沒辦法分清楚的話，你的人生就只能停滯不前了，知道嗎？」這傢伙的標準用在他人和自己身上完全是異常的兩極化呀！

即使我快暴走了，我哥依舊保持著謙虛的態度：「是這樣的，我們想藉用你的地位及人脈來幫我們找一位剛剛失蹤的伙伴。」

「找人？我只負責砍人。」

我急急切切地搶了電話：「但你一定多少有些什麼關係的吧，像那個白狼張安樂一樣，畢竟白天你是黑道，晚上你是大哥啊。」

「小鬼，你混哪裡的，隨便插話小心我拿你去填海。」填數字遊戲可以嗎？

「他是我弟，也是遊戲裡面的芒果勇士。」

「嗯，那個頗有骨氣的傢伙。」聲音停頓了一下，發出長長的吐氣聲，話筒那一端彷彿傳來了濃濃的尼古丁味。「我確實有不少人脈，比如上個月我還約了法國總理夫人一同共進晚餐，然後在廁所裡便情不自禁地〇〇了起來，上星期也約了香港警政署長夫人一同打桌球，然後就在桌子上〇〇了起來…」

「你交朋友都是這麼直來直往的嗎？」我忽然覺得這傢伙靠不太住。

「小鬼，男人的人脈就是要靠著一步一腳印的〇〇才能建立起來的，沒有任何事情是一蹴可及的。」虧你能把這種事講得這麼冠冕堂皇。

「可是那些都是異國人，你有沒有認識在地的呀？」

「昨天我就跟我的印尼菲傭〇〇了呀。」

「那只是在地的異國人呀。」

「小鬼，你這麼挑三撿四的是會給小姐們帶來困擾的。」現在是你給我們帶來困擾了。

接著，我們花了點時間跟他解釋事件的來龍去脈，也讓他知道葉慈是扮演了多麼關鍵的角色，這才終於讓他點頭答應幫忙。

「這樣看來，我只好找部長夫人瞭解一下了。」你到底是黑道還是小白臉啊！

漫長的三個鐘頭過去，我們待在房間裡，眼神沒有離開過那支手機，像是等著某位碟仙給些什麼反應，雨果終於率先按捺不住，拿起手機撥了回去。

『海波浪』的音樂過後，話筒那端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你這時候打來幹嘛，我還在跟部長夫人套交情。」

你是用什麼套啊？水果口味的還是顆粒狀的啊？

「可以麻煩你快一點嗎？我們在趕時間。」

「男女之間就是要講情趣的嘛，偶爾還要半推半就，像你這種直接上的跟禽獸有什麼兩樣。」電話又被切掉了，想不到我居然被一隻禽獸教訓。

又過了好一陣子，電話終於響起，那端傳來了抽著事後煙的語氣：「喂，問到了，你們可要有心理準備，那個小妞的確被人抓走了，至於關在哪裡就不曉得，不過可以知道的一點，她現在被困在遊戲裡，如果你們還有勇氣再進去遊戲的話，說不定可以救她一命。」

沉默將我們三人之間串連起來，形成一個無言以對的畫面，如毛筆寫在紙上那樣安安靜靜、無聲無息，費盡千辛萬苦才逃出來，如今還要我再回去那個遊戲裡，那未免也太想不開了，我躊躇地看著黑闃的電腦螢幕。

「你們別去了，我去把她救出來。」我哥驟然起身，準備走回房間。

「你開什麼玩笑！」我惱羞成怒對著他的背影嘶吼。「從小到大，你每一方面都要比我來得優秀，但是打電動我還不曾輸過你咧！」

「我也非去不可。」雨果惺惺作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像是鳥在用鳥喙整理羽毛那樣。「葉慈姐姐是因為我才被抓走的，這遊戲只有我有能力全破。」

妳也太看得起妳自己了吧。

雨果從帶來的斜揹式PORTER包裡將筆記電腦拈了出來，恭敬地擺在我的桌上，親暱地撫摸著機殼，接著正襟危坐地像對神明膜拜一樣雙手合掌，喃喃囈語地祈禱，隨後又覺得有些不耐煩，好像有什麼東西礙著她一樣。

「這電腦誰的呀？放在這裡好礙事，搶我的位子咧！」她隨手將我的筆記電腦扔到床邊。

「喂，妳鳩佔鵲巢個屁呀！」

「你就躺在床上用電腦好了，反正你在監獄裡也習慣腳開開躺著了嘛。」

「妳以為我是為了誰才掉到監獄裡的？」

「做人不要一直老談過去的事，特別是當兵呀、坐牢呀這類的事，這樣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喔。」她傲睨自若地說著，然後親切地將自己的電腦蓋翻開。

「那我們遊戲裡見了，有什麼危險發生時，你們兩個記得要趕快登出。」我哥耳提面命的交待後，便兀自走了回房。

我不甘不願地坐到床頭邊，將電腦擱在我的腿上，風扇快速地運轉將我的大腿烘得熱熱的，覺得不甚舒服，我又將電腦擺在床上，改盤腿坐著。

「噯，拜倫。」雨果突然將手偷偷地蓋在我的手背，我心頭為之一凜。

「幹…幹嘛？」

「我很高興因為這個遊戲認識了你，我不敢待在家裡其實是因為我很害怕，可是如果是在你身邊的話，總覺得什麼事都不恐怖了，你一定不會讓我死掉的，對吧？」她柔軟的手心將我的手抓得更緊。

「我會保護妳的，不管等一下會遇見什麼擋在我們面前，妳只要記得我永遠都在妳背後。」

「你不是應該要在我前面嗎？」她噘起嘴，敲了一下我的頭。

「知道了啦。」我緊緊將她的手握在我的手心裡，這樣的溫度讓我初次嘗到怦然心動的滋味。「不要害怕，就算是界王拳我也會把他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