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十五章 只要有南方仁在，坂本龍馬就不會死

為了感謝我們驅逐牛魔王，國王不僅送了我們十顆芒果，以及一顆敏捷＋10的皇家守衛戒指，還招待我們在城裡的旅館免費住宿，在雨果替我治癒傷口後，我們便回到街上尋找那間免費旅館。

「隊伍裡有一個幫忙療傷的伙伴真是教人放心。」杭特看我活蹦亂跳的。

「當然，只要有南方仁在，坂本龍馬就不會死。」雨果得意地說著日劇仁醫的台詞。「對了，那個國王送的戒指有什麼功用？」

杭特將戒指牢套在無名指上，那是由一枚貓眼石製成，金色鑲邊的精巧設計，他指了指一邊玫瑰雕花的檯燈，要求雨果用那檯燈扔向他。

「真的嗎？那我要扔嚕，我不留情的扔喔。」雨果擺出了戰鬥姿勢，將檯燈高高舉在腦袋瓜上。

「嗯。」

雨果奮力扔出去，杭特輕巧地閃過，雨果再扔花盆、杭特再閃、再扔燭台、再閃…

最後，沉重的煙灰缸不偏不倚地砸在我臉上。

「妳丟我幹嘛？」

「對不起，丟到後面感覺有點火大了。」

「這下子妳知道這枚戒指的用途了吧？」杭特說。

「用來激怒別人的嗎？」

「要這麼說也是可以啦，呵呵…」杭特尷尬的笑了一下。

老闆娘有些不悅地朝我們瞪了一會，像是在警告我們別再繼續亂扔她的東西，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間旅館，依舊是破爛不堪的模樣，店招依然搖搖晃晃，老闆娘依然是緩悠悠地徐徐而行，依然是從容不迫的捲著煙草…

「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嘛！」我終於發現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除了這裡之外，就只能夜宿街頭了呀！」

「可是…為什麼老闆娘可以從那個城跑到這個城做生意呀？」我還是沒有辦法理解。

「這是很正常的。」杭特說。「開發遊戲的設計者為了省事，常常將不是很重要的NPC或者妖怪複製重疊，重複使用，這樣才能節省開發時間，避免大量成本投入。」

「誰是不重要的NPC呀？年輕人說話小心點，在我的人生裡我也是自己的主角呀！」

我和雨果覺得頗有道理，頻頻點頭，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

「我也是要過日子的，沒有工作的話要怎麼繼續捲煙草呢！就像政府的全面ETC，根本就是無聊又浪費錢的政策，你們想想，如果每個收費口都用ETC，那收費員不就要失業了嗎？有誰去想想這些可憐的失業勞工？」說完，她開始點煙。

「沒錯！我也同意，政府老是做一些無所謂的施政，就像小時候我每次放學回家都會沿街去挖電話亭的零錢孔，總是有人會講完電話，不管找零就離開，我因此才有足夠的學費可以上學，也獲得上學的很多樂趣，現在居然都改成插卡式的公共電話，簡直是不知民間疾苦。」我心有戚戚焉。

「那個…我覺得你只是單純在抱怨你的人生而已，還有，靠挖零錢就可以繳學費，那間學校也應該倒了吧？」雨果永遠不忘在背後補我一刀。

「我也只能在自己的小說裡抱怨而已，現在網路語言簡直充斥著白色恐怖，一不小心會因為得罪人而上法庭啊！」

老闆娘領著我們到走廊最角落的房間。

牆角勾滿蜘蛛絲，壁虎遊走在嘎嘎作響的天花板及窗戶上，那是一間上下臥舖的四人房，房裡滿滿的霉味，地板傷痕累累，一副斷壁頹垣，杭特決定自己睡一張，他一倒頭就呼呼大睡，完全沒有防備的模樣。我則睡在雨果的下舖，安靜的夜裡，只剩下壁虎吱吱作響還有我和她的輕聲細語。

「那個…桂…不是，應該叫妳雨果吧，妳平常在現實生活中就這麼有正義感嗎？」

「是呀，假設有人在電梯裡放屁，我就會指著他的鼻子說，你這樣很沒公德心耶，呵呵，厲害吧？」她笑得花枝招展的。

「呵…真厲害，相對之下，我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不會呀！我覺得你很勇敢呢！真的喔！」她從上舖探出半顆頭看著我。「如果不是你，我們根本走不到這裡呀。」

「那只是在遊戲裡而已，真實的我就是個窩囊廢，做什麼事情都是半吊子，喜歡畫漫畫、寫小說，但就是拿不出什麼成就，甚至連同學會，大家互相在問哪裡高就時，我都覺得汗顏不敢說出來。」

「那真的是很可惜呢！像我說話就是直腸子，我覺得最適合我的工作就是記者了，可以單刀直入地一針見血問別人，對我來說，是很過癮的事喔。」

「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真不錯呢。」我嘆嘆氣。

「其實呀，我覺得你不用想太多耶！」雨果從上舖一翻而下，蹲在我床邊。「依我的想法，我覺得每個人都走在屬於自己的道路上，不論是從事什麼行業都好，因為你就是用你最拿手的方式在走這條路，而你走的這條就是專屬於你的路，別人來做都不見得會比你好，所以不論你做什麼都不要覺得丟臉，因為這就是非你不可的事，你天生就該去完成它的。」雨果講起話來絲絲入扣，而且十分正向的思考模式。

「謝謝妳，我覺得心情好很多。」我枕在自己的手上。

她笑著將手放在我頭上，像羽毛落下來，輕輕的。哄小孩似，順著我的頭髮滑過她的指間，霎時間，我覺得自己的臉隨著她安撫的動作慢慢熱了起來，血液不安地湧動著。

「妳又放治癒術了嗎？」

「才沒有咧！我的MP都還沒恢復呢。」

為什麼我整個人緊張了起來呀？雖然年紀一把猶然小姑獨處的我，應該還不致於應付不了一個女孩子吧！

「對了，說到這個。」雨果輕輕敲了我的額頭，我馬上回神了過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黎姐如果是高階主管的祕書，又在你旁邊服務，那你該不會是傳說中僅僅二十八歲就登上副總的那個年輕主管吧。」

我想她指的應該是我哥。

「那個…我…」

「真的是太好了，能認識你真幸福耶。」

「呵，這也是我想跟妳說的。」明明就可以立刻解釋清楚的事，因為不想破壞她興奮心情的我竟然說不出口。

「我寫的那篇關於首批大陸客的報導，總編很喜歡喔！她還叫我明天過去採訪伊甸園農場，請你幫我帶路好嗎？黃副總…」

「可…可以呀…」

現在的我最好有開著零式戰鬥機俯衝亞歷桑納號的決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