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三章

在幼稚園的日子裡，我記得有一部戲曾深深地影響過我們這群涉世未深的小朋友，叫做『浴火鳳凰』，大部份的劇情內容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有一個人晚上會變石頭人，還有一隻天線寶寶老是嗶波嗶波的叫，還有一個女主角，和一個吹蕭的。

那時，每個男生都搶著要扮玉蕭公子，搶不到的就要扮演石頭人，更慘的就只能嗶波嗶波，我幾乎都是演石頭人的份，扮他有幾個要點，第一就是要在變身前很痛苦的在地上掙扎，這點倒難不倒我，被老爸打的時後，我都是這樣子的，第二點就是要發揮石頭神力，到處踢門踹牆壁，以證實自己真的變成石頭了。

第二章「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呀？」她在我眼前揮著手將我從過去喚醒。「沒什麼，突然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喔，你要不要來一口。」「喂喂喂，零，妳不是說妳要減肥，怎麼還是吃個不停呀！」零是我在清大bbs認識的好友，我們常在晚上去咖啡廳聊天，也常去看電影，不過，也就只有看電影而已，電影看完後的夜間活動我可沒有繼續，我一貫地都會乖乖的送她回家，然後跟她父母逐一報告電影心得，以證明我們真的是去看電影，絕對沒有巧立名目去幹不正當的勾當。「好了，不要再吃了啦！」我一把搜括走她的喜年來蛋捲，「現在開始，妳只能吃屑屑。」「蛤~~~只能吃屑屑，那很麻煩耶。」「有什麼好麻煩的？」她把蛋捲盒瞬間抽了回去，一口氣將蛋捲全部捏碎，然後開始往嘴裡倒，嘴裡還唸唸有詞。「看吧...阿嗯阿嗯..我就說...很麻煩吧。」「……」 為了吃，她真的可以不惜任何代價。我記得她剛戴牙套的那幾天，明明食物進口就痛得不得了，她還是可以閃著淚光，強言歡笑地把爆米花嗑光光，連我看了都滿腹心酸，她卻樂在其中。「妳這樣咬不是很痛嗎？」「我可以用吞的。」然後她開始面目猙獰一顆一顆地送爆米花進嘴裡。看她汗流浹背咬牙切齒的模樣，正所謂，悲憫之心人皆有之，試問哪一個做朋友的，會看自己的好朋友受盡苦楚，卻在一旁坐山觀虎鬥，於是我拍拍她的肩膀，好心地詢問她的意見。「我幫妳吃好了，好不好？」「不好！」她一聽馬上將爆米花桶往口裡倒盡。民以食為天，在她身上一覽無疑。「妳知道妳將來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噎死的。」「好可惜喔，我還以為可以撐死呢。」雖然她是個美食主義者，但身材卻還是可以保持得很好，我想可能是因為她好吃的關係，讓她的代謝功能也跟隨著她不停地進行著演化，越來越強大，就像高山上的植物，為了配合冷冽的環境，演化成針葉林一樣。「妳這麼愛吃，都不會變胖嗎？」「不會呀，我還曾經一個月瘦了八公斤，結果本來的D罩杯就變成B罩杯了。」「你有D過嗎？哎呀…妳幹嘛打我啦！」「對喔！我跟你講這些幹嘛，切！」她驕傲地拉拉領口，一副有D過的樣子。除了美食王的封號之外，她多少還是有一些優點的，畢竟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派她墮落於人世絕對不會只讓她在這世上享福這麼容易，對於感情的事，她很有自己的一番見解，於是每當我身陷疑惑故步自封的同時，向她請纓還是個不錯的解決之道。「零，最近我的一位朋友，他和他相識十年的女朋友分手了，而跑去和一位只參加過一次露營活動的女孩交往，為什麼十年的感情，還是這麼地脆弱不堪一擊？」「傻孩子，你聽說過衣服理論嗎？」沒聽過，不過，想必也是她臨時編出來的，要證明自己是一位飽讀詩書的賢人，就要常常引用理論。我配合地搖搖頭，「沒有。」「新歡之所以成為新歡，一定是有它出現了讓你心動的因素。」我點點頭表示附和。「戀愛的悸動是任何戀愛的人都會想要的感覺，當你陷入了，就很難有抗拒的因素，舊愛的他並沒有變差，他一樣是原來的他，只是新歡他挾帶著更鮮艷的情感而來，而舊愛相形之下就變成了一件過時的衣裳，它一樣可以替你保暖，不過穿在身上，怎麼樣就是不好看。」「這樣來說，舊情人不是很可憐嗎？」「所以，如果只是用這個理由來對舊愛就有失公道，我們對於愛情，更應該要有一份責任和義務，不能只是因為舊衣服沒有新衣服好看，就將它拋棄，不過，你的朋友至少向他的舊女友說明了，另一種人就更加可惡了。」「哪一種呀？」「有了新衣服，然後還留著舊衣服的人。他對於愛情不夠果決，舊衣服對他而言，就像是雞肋，食之無味，但棄之可惜。」「也許並不是他故意留著，而是他狠不下心拋棄舊愛。」「這樣才糟糕呀，你會同時穿兩件襯衫在身上嗎？」「這倒不會。」「嗯，欺騙了情人，又不肯真實面對自己的感情，這樣的人就很糟糕，你明白嗎？」「我完全明白。」「所以，晏朗，你不可以當那種穿兩件襯衫的人喔。」「喔。」每當上完『愛情這樣的事』這堂課後，她總會在最後對我耳提面命做個總結，幸好我也不辱聖命，這不是因為我不想穿新衣服，而是因為我也沒衣服可以穿。

第一章

「Do、Do、Do，這裡是Do，你彈的是Re呦！晏朗，來，再一次。」

下課了，同學都已經由爸爸媽媽帶回家，只有我還一個人留在托兒所的鋼琴教室裡，與桑塔露西亞的歌譜對峙著。
披著長髮的鋼琴老師，叫做莊惠如，像是個從天堂帶著上帝音樂下凡的天使，剛從大學畢業便從事自家所開設的幼教事業，她是個很漂亮，又有才華，而且既細心又耐心的好老師。

【序】

這部故事該從哪裡開始寫起好？

我坐在傍晚台南公園的長椅上，打開了筆記型電腦，愣在營幕保護程式前，故作憂鬱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嘗試在不同的地方寫書，是在買了筆記型電腦之後，我以為作家的靈感常來自於外在的刺激，所以我開始在氣氛不錯的咖啡廳出沒，在荒郊野外逐水草而居，然後也在夕陽下的公園裡沉思。但事實上，咖啡廳裡紛紛擾擾，牛鬼蛇神販夫走卒，在市面上見不到的人才，都會在這裡如雨後春筍般地湧現。偶而會飄來幾句髒話，桌子被無辜地翻起及落下，或者有女孩向男孩潑開水，運氣好的是白開水，運氣不好的是熱咖啡，然後，偏偏你又坐在那個男孩的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