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九章

「正傑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飯，我真擔心他的身子，現在聯招要快到了，也不知道他書念得怎麼樣，我甚至覺得他已經變得不像以前那麼乖啦！」

婦人憂心忡忡的向橙敘述近況，眼神不時還往二樓的房間飄去，房門裡頭有貓不停的吆叫著，自從古正傑開始古里古怪之後，做母親的完全沒有辦法靠近他的房間，從樓梯上被踢下來也不止一、兩次了。

「你們家裡有養貓嗎？」

「正傑他最怕動物了，他對毛會過敏，怎麼可能去養。」

「是嗎？」橙的嘴角略為上揚，老神在在的模樣。「他每天都吃得很飽呢！你放心吧！」

「阿彌陀佛，可以讓我們上去看看嗎？」須賀保持著專業的態度讓婦人放心，因為橙實在是太放蕩不羈了。

「請請！但請兩位大師要小心點，他最近的脾氣變得很壞。」

「是這樣的，待會我們會為令公子進行驅魔的儀式，不管聽到什麼聲音，或者看到什麼可怕的畫面，都請待在這裡，不要接近，妳可以答應我嗎？」

「可以，可以，只要我的小孩子平平安安，回到從前的樣子，我什麼都答應你。」

取得婦人的同意之後，橙踩著大理石砌成的樓梯，步向了二樓，那個樓梯鋪上紅色的地毯，走起來不會輕易發出腳步聲，很適合目前正要偷偷接近妖怪的橙，隨著接近房間的距離，那股惡臭越來越濃烈。

是妖氣嗎？但又不像是妖氣。
正確的來說，應該是某種動物的屍臭味，橙幾乎要被這種味道給窒息。

站在門外，橙不動聲色的注視門板下的門縫，婦人和須賀站在樓下往上張望，房門裡頭隱約傳出貓無力的哀叫聲，就像無助的祈求，但很快的，貓便伴隨著『嘩』的撕裂聲，直接發出了慘叫，淒厲的叫聲卻只哀嚎了一半。

「啪滋－！」應該是貓被當頭撕爛成兩半了吧？

門牙持續地切斷著食物，「喀滋、喀滋…」，但似乎貓的筋太緊很難切斷，於是臼齒互磨的聲音也出現了，古正傑正打算用人類的牙齒磨碎這隻貓咪吧？！磨碎了食物，吃到肚子裡比較好消化！

「碰！」橙一腳踹開房門，毫不拖泥帶水，他要以現行犯的方式逮補這隻妖怪。

「呼呼…呼嚕…呼嚕…」進食中的正傑嘴上還叼著貓的脖子，貓的頭掛在一邊懸吊著，他滿口屍血，側著頭，凝視著橙，發出了低沉而令人震懾的聲音。

「希望不會打擾到你的吃飯時間。」橙鎮定的看著穿著卡奇色制服的古正傑。

古正傑蹲在地上，雙手正在替手上的貓分筋挫骨，右手提著在吃的部份，已經血肉模糊，看不清是貓的哪個部位，牆壁有剛才貓被撕開時，噴出的血跡，如水滴般滑落在牆上，書桌底下堆積著另外三隻已經發臭的死貓，這就是臭味的原因所在，在貓屍上蠕動的不明物體是一隻接著一隻的蛆蟲，古正傑手上的貓淌著血，替綠色的地毯染成一片鮮紅，書桌底下的地毯，則是呈現暗紅色的血漬，可見那些可憐無助的貓咪，已經死去許久了。

「好重的狐臭味！你是什麼鬼東西？」橙從口袋裡拿出巧克力，撕開包裝，一口塞進嘴裡。

「哇啊嗚－－－！」古正傑意識到事蹟敗露，發出了如同嬰兒般的高分貝尖叫，將貓甩到書桌底下，四肢朝下趴在地上，露出一排森森虎牙，每一顆獵牙都可以輕易地嵌進肉裡。

「是壁虎妖啊？」須賀從門後探出半顆頭。

「你錯了，依我看，是變色龍！」橙拿起手帕擦拭嘴巴上的巧克力渣。

「嘎利逋殺哇咖科西塞－－－！」

地獄闇語從古正傑的口中一字一句咆嘯出來，窗戶顫動了一下，木鑲的地板也隨之震動，婦人擔心兒子的心情使她顧不得剛才的約定，奔上二樓，卻被當場血腥的畫面嚇暈在門口前。

古正傑四肢撫著牆角，綠光的眼珠，瞪著眼前的敵人，手中的指甲化成尖銳的爪子，陷入牆垣，迅速往上竄升，向蜘蛛人一樣，一瞬間便溜到天花板。

「呼嚕－－－！」

妖火從古正傑的嘴中噴出，灼傷的痛楚直逼橙而來，他立刻本能地向右翻滾脫離攻擊範圍，只留下被燒成漆黑的牆壁。

「靠夭！是妖狐！」

橙及須賀不約而同看著眼前只在教科書上出現的妖怪，想不到有一天，真的會和牠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