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八章

台南一中，下午六點。

教育部三天兩頭的朝令夕改，迫使學生們為了應付技測，更加重了補習班的需求度，一放學，就可以看見早出晚歸的學生，鳥獸散般騎著單車在勝利路上亂奔，趕場去補習，久而久之，也是見怪不怪。

在一處暗巷，一位學生被人掐住脖子，高高舉在空中，雙腳無助的亂踢，缺氧的痛苦不斷襲擊他身上每一處的毛細孔，隨後又被硬生生拋到牆上，學生感到脊椎骨都快要裂開了，但他無暇管脊椎的事，因為對方力道之大，已經使得他的脖子上留下清晰可見的指痕，他只顧著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剛剛被架在空中的無氧狀態使他的肺需要大量的空氣來補充。

將學生的頭踩在腳上的是另一位同班同學，頭髮染成暗紅色，名牌上繡著古正傑三個字，原本是班上課業排名的佼佼者，在去年，忽然變成了不良少年，到處向同學勒索，在公開場合海扁教官或師長，逗留於不良場所，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到家裡，家就像是供他棲息的睡覺場所罷了，完全是個標準的壞胚子。

「我最喜歡聽到骨骼和筋肉脫離的清脆聲，下次再讓我知道你身上帶一千塊，還敢騙我沒錢，我會讓你嘗到脖子被扭斷的快感。」

古正傑冷峻的眼神盯著同學，使他手腳不停發麻。

校園裡老早就流傳著古正傑的恐怖，就連教官看到他也會自覺地繞道而行，他在學校腥風血雨呼風喚雨良久，校長甚至親自到古正傑家裡拜訪，卻被折斷了食指骨，落荒而逃。

家長會呼籲校方開除古正傑的學籍，但在資料還沒送審的前一天，意外傳出家長會會長的肋骨被人扭斷成三截，躺在病床上，靠維生系統殘活著，大家都清楚會是誰幹的好事，但也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古正傑是單親家庭，母親在一家餐廳當洗碗工，靠著微薄的收入供他唸書，但因為性格大變的關係使得母親十分擔心，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孩子卡到陰，請了很多師父回來作法，卻都抱傷離開，在萬不得已之下，偷看了古正傑的日記，事實的真相讓原本就相信鬼神說的母親更加無助，連夜北上，將日記本遞給佛光山的住持，請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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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和須賀站在騎樓前面的馬路上，三樓高的樓房，位在偏近郊的住宅區，因為傳說此地以前是亂葬崗，使得這裡的地價比起一般市區要便宜許多。

「果然有妖氣。」橙咬著巧克力，用鼻子嗅空氣中的氣味，帶點腥臭，「而且妖力十分巨大，蓋過了整座房子的陽氣。」

「走吧！去跟那隻傢伙打個招呼。」

來應門的是一位四十歲的婦人，圍裙還圍在腰上，頭髮綁成馬尾，廚房裡正開著抽油煙機，婦人每晚都會煮飯等著孩子吃，但古正傑就只是待在房間裡頭而已。他對熟食沒有興趣，只會在夜晚溜上屋頂覓食，在附近的住宅樓頂狂追野貓，因此社區裡頭常會有人在清晨就看到死貓的屍骨被吐在地上，毛被扒得精光，眼球卡在僅存的慘白頭骨裡，黏稠的碎肉吊在幾根骨頭上，飲食習慣相當的差勁，古正傑則在一早起床盥洗時才發現嘴上還有一口的血牙，但這樣的進食才能讓他保留原有狩獵的本能，跟迅猛龍一樣，他絕不吃送到嘴邊的食物。

「請問你們是…？」

「大嬸妳好，我是佛光山住持派來的驅魔師。」橙畢恭畢敬的彎腰裝模作樣。

「真的嗎？！」婦人哀愁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線曙光，「可是…怎麼這麼年輕？」

「因為…我是…轉世活佛！」

「轉…世…活…佛？」須賀看著橙，出現了疑竇。

「活佛不是盛葛仁波切嗎？」婦人也覺得哪裡不對勁。

「喔，他跟我很熟啊！昨晚我們還和上帝、聖姑婆他們一起聊到妳呢！」

「是是！大師請進請進…。」婦人趕緊在圍裙上抹手，雙手合掌請他們進家裡。

「隨隨便便就唬住了。」橙低著頭小小聲說。

「你下定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