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五十二章

玩了一整天，我總算證明了一件事，也鬆了一口氣，她根本就不是拉子，因為走在路上她的眼神會飄向帥哥，雖然不是我，她會討論偶像布萊德比特，我也試著單刀直入地問她，對於同性戀的看法，她說，她不排斥，但沒興趣。

「可是妳不是曾經說不相信男生的嗎？」
「被你牽著，有種安全感，也許，我不會相信男生，可是，我會試著去相信你。」
我變成好姐妹了嗎？

不過這樣說起來，她果然不是拉子的料，我居然會聽信堯和師公樂的饞言，差點將她打入冷宮，還好噠噠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她不是拉子，是大雪怪。

（鄭愁予，對不起，因為她的手真的很冰。）

「零，記得我們早上去玩的公園嗎？」
「嗯。」
「我偷偷地在某棵樹上畫了我們的情人傘哦。」
「你在幹嘛啦！不管，下次我們去，你要把它給塗掉。」
「我不要。」
「不管。」

晚上十點左右，是該時候送零回家了，我們晃到了一家PUB前，門口掛著兵工廠的招牌，有點像是住宅似的建築，從外面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PUB，我駐足了一下，一位搖搖晃晃的醉漢，打開了門，向老闆打過招呼後，走了出來，與其說是在走路，不如說是在跳舞，他忽然向前撲倒在我懷裡，全身散發著糜爛的酒味令人作噁，不，仔細一看，是個女孩子，因為將鴨嘴帽壓得低低的，所以猛一看還以為是男的，可是身材嬌小，加上我雙手支撐著她窄小的肩膀，雖然沒有實際掌握過女孩子肩膀觸感的經驗，但以男人直覺性一碰到女性肩膀，就會想把她推倒的欲望來看，應該是個女的。

「喂，你怎麼把她推倒在地上啊？」零大驚，將她扶了起來。
「反射動作。」還好我還沒跨上去。
「小姐，妳還好嗎？」
「什…什麼小姐啊…我不接女客的…，我…我是男的啊！」聲音蠻甜的。

長得像女生，事實上是男生，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身高在我的肩膀左右，說起話來聲音柔軟，我稍微比了一下身高。

「靠，葳葳！」
「啊？女生？是哪個葳葳？你又搞上哪個葳葳呀？」零嘟起嘴巴，葳葳失去了支撐力，再次摔倒在地。
「哎呀，不是那個葳啦！是這個威啦！」
「你還有別的葳葳？你根本就在雜交嘛！害我還以為…厚！我好不容易才決定要跟你那個！」
「啊呦！他是男的啦！」我急著衝了過去把他架到肩膀上。

等一下，妳剛剛說什麼？

我放了手，葳葳失去支撐力，三度摔倒在地。

「我…我說你還有別的葳。」
「下一句。」
「你雜交。」
「最下面那一句。」
「驚嘆號。」
「驚嘆號上一句。」
「沒有了。」
「明明就有。」
「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喂，你們先把他帶回家再吵嘴吧，好端端一個人被你們摔成重傷。」有個老先生加入勸架。

原來路人已經圍了過來看熱鬧，現場像是命案現場，有個小朋友拿起粉筆畫起葳葳的身形，有人在拍照存證，還有人在接受訪問，旁邊的路邊攤如雨後春筍般地湧現了人潮，台灣人都這麼閒情逸致嗎？

我攔下一部計程車，將葳葳拋到車上，這時才想起，我不曉得他家住在哪裡，逼不得已只好先帶他回我家。

「零，我下次再找妳，不好意思，要妳一個人回家。」
「沒關係的，你自己要小心。」真是善解人意，不虧是我黃某人所認定的妻子。
「司機大哥，麻煩我家。」
「……」
「司機大哥，我家謝謝。」
「少年耶！你刀底叨位？」
「欸…」我這時憶起我是個路癡，這是一個殘忍而擺在眼前的事實。
「向…向東走。」錯不了，因為每天早上起床，都有太陽射進窗戶。
「少年耶！叨幾條路？」
「西門路。」
「整條西門路你全住啦！」
「總之，先到市區吧。」進城就對了，你這個馬伕怎麼這麼囉唆。

幸好我家在市區裡，所以看到哪個檳榔攤要左轉，哪間便利商店要右轉，都蠻好記的，我是用圖像式記憶法在記路，路名，太過於制式化，很難放得進腦袋裡。

迂迴曲折九彎十八拐後終於回到了我家，害我還多花了一百塊，因為平常從學校回家，我都會特意繞去有名的北安路段去看檳榔西施，所以沒辦法直接回家裡，司機大哥一副「女朋友都喝醉了，還有閒看檳榔西施的表情」從後照鏡望著我。

果然，這行不是幹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