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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開車要遵守交通規則喔

 

眾人走進這棟破舊死寂的建築物,滿地碎瓦頹圮,水泥牆東破西漏的,空氣裡散發著厚重的水泥味,地上厚厚的灰塵彷彿滿地細沙,高個保鑣開了電筒,像聚光燈似在前方為金牙老大先行探路,金牙老大悠然地走在最前方,絲毫不被這渾濁的空氣和漆黑的環境所影響,他們繞下了地下室,一塊厚重的鋼鐵阻礙了他們的路線,鋼鐵後面便是風花水月的繁榮賭場,這塊鋼鐵像是個結界一樣,徹底隔絕了裡頭與外頭的聲音,金牙老大用拳頭沉悶地敲了大門兩下,大門上方開了個信口,一對充滿戒懼的眼神從裡頭探了出來,像是在囚牢中的野獸。

 

「站住,口令,誰?」

 

「雞龜骨滾羹,金城武。」

 

「進來吧。」

 

新保鑣阿海低聲咕噥:「睜眼說瞎話嗎?這看門的是不是要重配眼鏡了。」

 

高個保鑣聽了立刻用手肘頂了一下阿海,暗示他說話小心點。

 

「這你就不懂了,老大之前真的是夠水準的,不過有一次跟人打了架,才破了相。那一次跟其它幫派爭地盤的時候,他為了保護大哥,用自己的身體挨了好幾刀,當頭一刀啊!就由額頭砍到鼻子那兒,尾龍骨砍了好幾刀,斷了兩條筋,壓住了三叉神經,影響了大腦的中樞系統,連牙都翻出來了。」高個保鑣一副崇拜的模樣。「能跟到這種老大,咱們的後半輩子還會有什麼問題嗎?」

 

「有,那他是牙翻出來以後才被敲掉牙齒的,還是敲完牙齒,牙才翻出來的?」

 

「你再問這種蠢問題,我就讓你的牙齒翻出來又翻進去。」

 

這間賭場由一位叫做紅髮老鬼的老大所經營,他的手中一共有十八座大小不一的賭場,其中三間是政府立案合法,可以在地面上開設的,剩下的為了規避稅收以及從事其它非法的活動,便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往下鑿出了個賭場,像是躲在地底吃錢茍活的怪獸,等著獵物自動上勾。

 

門方開啟,彷彿柳暗花明又一村,煙味與香水味一股腦地便鑽了出來,賓客盈庭,喧囂聲不絕與耳,各式各樣的賭博機台沿著大堂左右兩側,像衛兵一樣排排站好,中央人潮各自麇集在自己屬意的賭局上,準備今晚大撈一票,搖骰的聲音、輪盤轉動的聲音、吃角子老虎的聲音像是誘惑著人們將錢往裡頭扔進來的低聲呢喃,在這裡,人們奮不顧身地把應該拿來付貸款、培育小孩、替老婆過生日的薪水,盡情地往裡頭砸,等到回神之後,才發現身上已是一無所有,開著車,把著方向盤在回家的路上,便會在心裡頭不斷地責備自己,下次絕不能再到這裡來了,但下個月的薪水一到之後,又會被吸引進這賭場中,重蹈覆轍。

 

賭博像是個無可救藥的毒品,一點一滴地注射進這些賭客的靜脈裡頭,一旦成癮了,剩下的只有無窮的悔恨以及一屁股的負債。

 

吃角子老虎機,看似最沒殺傷力,其實是最讓人無可自拔的吸錢怪物。改良了原來的拉霸式玩法,以按鍵式的玩法更快,更容易讓人失魂落魄的傾家蕩產。

 

金牙老大悠悠地走近一台機子,機子前坐著一位與它相看兩不厭,雙眼恍神,眼皮略腫,鬍渣像是河豚刺一樣,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

 

螢幕上各式各樣的水果圖示倉促的轉動著,但始終無法拼湊成一條華麗的直線,男人的心隨著那些水果忽高忽低的上下跳動著,他摸摸口袋,只剩下一枚代幣,今晚最後的機會。

 

投入,按下。

 

第一行的圖形順勢停在『7』的位置,男人的心燃起一絲希望,第二行的圖不偏不倚又落在『7』的位置,男人這下可樂歪了,心裡頭暗自叫好,賠了好幾晚,終於等到幸運女神降臨在自己的頭上了,回去後,他要拿著大把大把的鈔票給妻子看看,什麼叫做一輩子抬不起頭的賭鬼。

 

一口金牙貪婪地笑著,金牙老大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男人瞬間三魂掉了七魄,他轉頭看見金牙老大像是羚羊見了獅子,也不管還在轉動的吃角子老虎機,一個箭步就要往另一邊衝,但金牙老大一個使勁隨即將男人按回到椅子上。

 

「怎麼?不看看你的結局嗎?」螢幕上反射著金牙老大冷峻如金屬的目光。

 

男人嚥了嚥口水,呆呆地望著螢幕,吞吞吐吐地說:「金牙老大這把中了錢全給你。」

 

「喔,那我可就不好意思耶。」

 

事與願違,最後一行的『7』就這樣僥倖地閃過成為賓果的命運,被一顆葡萄取而代之,這該死的葡萄。

 

金牙老大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像是在提醒著他該上路了。

 

「金牙老大,你聽我說,再借我一點錢,一萬塊,喔不!五千塊就可以了,我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好不好?」男人的聲音彷彿掉進陰暗的深淵,企圖掙扎。

 

「讓我想一下。」金牙老大側著頭,擺出一個沉思模樣。「不好,帶走。」

 

兩名保鑣聞言隨即上前直接將男人架了出去,男人無助的哭訴掙扎。

 

「你敢在這裡壓我,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這是紅髮老鬼的地方,你這麼做等於就是不給他面子呀!」

 

一聽到紅髮老鬼的名號,所有的賭客幾乎停下了手邊的賭局,連還握在手中的骰子都捨不得扔出去,大家都注視著即將上演的好戲。

 

兩名穿著白色背心,虎背熊腰的守衛,擋住了金牙老大和眾保鑣的去路,其中一名甚至將手貼在金牙老大的胸前,一副不得放肆的氣勢。

 

「金牙老大,今天這位客人在這裡就是我們的客人,請你給個面子別在這裡押人。」

 

「給個面子,你算哪個蔥,讓我給你面子?」

 

「如果你不放人,就別怪我們了。」

 

「我怪,怪你們不長眼。」

 

金牙老大扣住守衛的兩根指頭,電光火石間就把他的指頭折成兩截,守衛疼到跪倒在地,齜牙裂嘴喊不出聲音,另一名守衛眼見立刻想從腰間拔出電擊棒,但為時已晚,金牙老大出拳的速度有如迅雷之勢,一個反拳就把他的牙打爆了,順勢又一記落拳將剛跪倒在地的守衛一拳擊暈,拿起他的電擊棒,往那名掉了牙的守衛嘴裡塞進去。

 

滋滋作響的電擊聲伴隨著一股焦味,充斥在大堂裡,全場鴉雀無聲,眾保鑣都還來不及反應,金牙老大就把礙事的傢伙都解決了。

 

「那個,新來的。」

 

「是。」阿海欺身上前。

 

金牙老大把手放在阿海的西裝上揩了揩,想擦掉那些惱人的血腥味,但怎麼擦就是擦不乾淨,於是,他不耐煩的乾脆想用另一個法子解決掉手上的腥味。

 

「解決一下。」金牙老大在阿海面前比出了手槍的手勢。

 

「什麼?」阿海皺眉!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做這種事?然而如今已是寄人籬下,雖然身不由己,也只好委曲求全。

 

阿海抓住金牙老大的手,含情脈脈的看著他,開始吸吮他的手指頭。

 

「靠北呀!煙啦!你系爹殺小!」

 

阿海挨了一巴掌,連忙拿出打火機,琤琮一響,替擎著煙的金牙老大點火。

 

金牙老大閉上了眼,深深地吸滿了肺,讓尼古丁貫穿了整個鼻息,解脫一樣,兀自往樓上走去,眾保鑣也趕緊拖著那個行將就木的男人,跟了上去,賭客們再度回到了自己該沉迷的世界裡,毫不在意。

 

一走出那棟建築物,路邊的水溝味又再度襲來,金牙老大顯得有些不悅,阿海連忙先幫金牙老大開了車門,等到老大坐上了車,他便趕緊坐上副駕駛座,高個的保鑣則坐上了駕駛座。

 

金牙老大坐進車後,搖下車窗,將還在拼命跪地求饒的男人叫了過來,男人連忙起身,撣了撣膝蓋上的灰塵,挨到車窗邊。

 

「金牙老大,再給我一次機會,拜託拜託你。」

 

「我說,你離我這麼遠,我怎麼聽得到你講話。」金牙老大摩娑著車子裡面那女人冰肌玉骨的大腿,來回游移。

 

男人聞言立刻把頭伸進了車裡,輕聲細語地再次向金牙老大哀聲求饒,那些瑣碎惱人的藉口,金牙老大聽得多了,卻從來沒有相信過,會相信賭徒的話,那肯定是瘋了,金牙老大吐盡了最後一口煙霧,將煙蒂彈了出去,男人還沒反應過來,車窗就被搖了上來,男人的頸子被卡在窗上,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都快吐出來了。

 

「你可不要吐在我車上。開車。」

 

高個保鑣放掉手排檔,開始緩速前進,眾保鑣也尾隨上了各自的賓士車,咬著金牙老大的加長型賓士車前進。

 

男人逼不得已挪動著倉皇的腳步,幾乎是被車子給拖著走,頸子被車窗挾得太緊,他根本吐不出任何求饒的文字出來,瞪大如銅鈴的雙眼只剩下死亡的恐懼,他死命敲打著車窗,乞求著一線生機,但隨著車速的漸漸加快,他雙腳已無力跟上,半拖半拉地在公路上死撐著。

 

「哎呦,好可怕喔,老大你該不會要帶著他跟我們一起開房間吧?」女人嬌慎地說。

 

「哈哈!喂,你蠻能撐的嘛!買保險了沒,沒買趕快買,我再給你三天

 

車窗搖下來,淒慘的男人如同脫了線的人偶,被無情地遠遠拋在車後,在路面上硬是滾了好幾圈,滴零搭拉的像是一條破碎不堪的布偶,他撐著身軀,滿懷恨意,望著那幾台賓士車揚長而去。

 

****

 

車隊穿越了一座高架橋,加快了車速,其它駕駛看到這車隊都識相地乖乖讓路,賓士車隊像是在公路上剖開了車陣般,毫無阻滯地逕自前進,凜冽的疾風在車外呼嘯而過,車裡頭金牙老大和坐在大腿上的女人正軟言柔語地調情。

 

一台黑色的BMW重型機車從路旁切進了車道,彷彿早已蟄伏良久,它尾隨著車陣,像貓的尾巴一樣,甩也甩不掉。

 

「那是什麼東西?」金牙老大隱約感覺不安。

 

「老大,那是一台叫做摩托車的東西,它是用兩個輪子在地面上跑的。」

 

「幹,你以為我是小學生嗎?甩掉它!」

 

高個保鑣緊握住方向盤,將油門踩到底,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要當老大的駕駛,技術起碼都得練到像專業的賽車手一樣才夠格,賓士車開始在車陣裡頭穿針引線般地穿梭,企圖甩開那煩人的摩托車,然而重型機車竟也開始像飄忽的鬼魅般,游移在車陣裡頭,陰魂不散地貼身跟在車後頭。

 

「喂,新來的,打電話給後面的車,讓它們把那傢伙攔下來。」

 

金牙老大一說完,身後四台賓士轎車立刻前仆後繼地翻到了路邊,重型機車又鑽了出來,依然故我地咬著金牙老大的車不放。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喂,再開快一點。」

 

「老大,這已經是最快了。」

 

阿海從後照鏡看到重型機車的車主戴著全罩式的安全帽,身穿黑色的皮衣,一時之間還認不出是男是女,重機主人左手含住離合器,右腳輕踩換檔,一溜煙就滑到了賓士車的右側。

 

兩台車在公路上肆無忌憚的奔馳,重機主人對面前橫過的其它車輛視若無睹,它總能巧妙地迴避掉即將碰撞的危機,又適時地貼回到賓士車的右側車門,駕駛技術簡直出神入化。

 

須臾,重機主人放開離合器,敲了敲車窗。

 

阿海把車窗搖了下來:「你要幹嘛?」

 

「給你老大的。」一顆手榴彈丟了進來,保險栓已經不見了。

 

「老大,他說要給你的。」

 

「笨蛋,那是手榴彈,快丟出去。」

 

阿海嚇得驚慌失措,手榴彈像是燙手山芋一樣,在阿海的手上調皮的跳了好幾下,才被扔出窗外,轟然巨響,手榴彈在車後炸出了三米高的火花,賓士車微微一震,左右甩了兩下車尾,又急忙逃開。

 

「哇塞,你的技術真不是蓋的耶,學長。」阿海嘖嘖稱奇。

 

「我的外號可是叫做舒馬克。」語畢,賓士車切向對向車道。

 

「你說的是趴在一台像是手術椅的東西上面,不斷前後扭動作出猥褻行為的運動器材嗎?」

 

「你說的那個叫洛克馬啦!」

 

「喂喂!洛克馬學長,你怎麼開這邊啊!很危險吶!」阿海緊抓著手把,看著迎面而來、洶湧而至,一台台拼命閃著大燈,鳴著喇叭警告的車輛,嚇得魂不附體。

 

「你別吵,人生就是要這樣逆流而上才能甩掉阻礙,突破重重難關。」

 

「你這樣只是逆向開車,完全沒有什麼教育意義啦!」

 

重機主人向左壓車,跟著切進了逆向車道,像是叼住了餌的魚,死也不會放口。

 

「往西邊那條路開,快點。」金牙老大想趕緊回到本部,只要到了那邊,就有重重的武力足以抵禦這傢伙,把它掃射成蜂窩也是舉手之勞。

 

西邊的公路上沒有任何礙事的車輛,這樣很好,只要越過那座跨海大橋便可以到達有如堡壘一樣的本部。

 

然而,重機主人也許知道時不我待,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左手從機車腰身取出一把武器,端在手上,穩穩的瞄準賓士車。

 

「學長,你看它手上拿的那是什麼東西?」阿海狐疑的問。

 

「大概是槍之類的,你別吵我。」

 

「不對喔,我猜是彈弓。」

 

「是槍啦!還彈弓咧,你以為對方是騙人布嗎?絕招還必殺火鳥星咧!」

 

「真的是彈弓啦,你敢不敢跟我打賭一百塊。」

 

「賭就賭呀,你以為我怕你喔!」

 

「你開太快了啦,我看不清楚,開慢一點。」

 

舒馬克首次為了這無聊的賭注放掉了油門。

 

「幹!你們拿我的命當你們的籌碼啊!」金牙老大橫眉怒目,差點沒氣到吐血。

 

眼見機不可失,一道碧色寒光立刻從重機主人手上射出,百步穿楊,直接刺中賓士車的輪胎,一支十字弓箭。

 

車子瞬間打滑像是坐在咖啡杯上轉了好幾圈,飛出了車道,失控撞在橋墩上,強烈的離心力將號稱舒馬克的駕駛甩出了車外,當場暴斃身亡,阿海所幸繫上了安全帶,但也被撞得頭昏眼花。

 

本來應墜落到海裡的車子,因為海水退潮的關係,直接掉在石灘上,但車子也因損毀得太過淒慘,整個引擎蓋扭曲變形,像是被揉成一團的報紙,竄出裊裊白煙,根本無法啟動了,金牙老大推開已經慘死的女人,狼狽地爬出車外,原本如日中天、意氣風發的老大如今已成夕陽遲暮的待宰羔羊,他在地上拖著身體爬行著,直到一雙靴子擋住了他竄逃的路線。

 

金牙老大抬頭一望,是方才如死神般追咬著的重機車主。

 

它將十字弓對準金牙老大的額頭,十字弓上並沒有架箭,看來大概是嚇唬的作用。

 

「你聽我說,你是個人才,怎麼樣?你的顧主是誰,我出雙倍,不,我出四倍的價錢,你過來幫我做事吧!咳咳」他的金牙掉了幾顆出來。

 

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的車主並沒有回話,只是那十字弓上忽然出現一道紫色的光束,荒謬地竟化做了一支利箭,穩穩當當地架在弓弩上,蓄勢待發。

 

「見見鬼了。」

 

「這句話我就當做你最後的遺言嚕。」重機主人是一名女子,聲音幽幽的像是一道冷冽的冰河。

 

「咻!」金牙老大的額頭上多了一支裝飾品,帶走了他刀光劍影的短暫人生。

 

女子將安全帽拿下,褪去黑色的皮衣,一條紫色辮子垂到了裸露的腰間,兩邊腰際繫著煙火筒,身體乾癟地像是剛從棺木裡爬出來的木乃伊,臉色慘白無光,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匯集到了眼珠子裡,血紅的眼珠像是來自地獄的魂魄嵌在眼框裡,細長白晰的手臂上爬滿了骷髏頭的刺青,她露出了詭譎的笑容,像是得到了什麼靈感似的。

 

她走到橋墩邊,從腰包裡拿出鐵樂士噴漆,開始在上頭恣意妄為的塗鴉作畫起來,完全不擔心方才車禍的巨響會吸引警方的到來,也許對她來說,就算警察來了也阻止不了她的創意發揮,或許還會多帶給她別的靈感。

 

「法律已經阻止不了我了,哈哈哈」紫辮少女詭異的笑聲在橋下忽悠悠地響盪。

 

作品完成,紫辮少女滿足地擦了一下成功的汗水,點了點頭,十分滿意這次的作品,她跨上了重型機車,轟隆隆的引擎聲響起,捲起了小石子,土雨紛紛,煙塵冉冉,依依不捨的離開。

 

重型機車像是顛覆了地心引力的規則,直接垂直爬上了橋墩,輾過了她自己的塗鴉牆,留下一道匪夷所思的胎痕,消失在橋上。

 

阿海從頭到尾看著整起不可思議的過程,咋舌不已,由於車門已經凹凸變形,他費了一番功夫才從破掉的擋風玻璃爬出來。

 

一台肢離破碎的賓士轎車、三具死得離奇的屍體、一道費解的垂直胎痕、一面充滿無限創意的塗鴉,看來,警察大人們有得頭疼了。

 

阿海,站在這波詭雲譎的塗鴉牆前,細細端倪。

 

那是一雙慘白的手將一個嘴巴大大的拉開,嘴巴裡是滿滿的金牙,被撕開的嘴巴中寫著斗大的三個變形字體,不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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