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四十二章 流浪巫師洛可可

「大哥哥，回答得真好。」

「那妳可以告訴我小舞的事了嗎？」

「你不是已經知道正確答案了嗎？」

「妳的意思是小舞面對惡魔時，選擇了跟惡魔妥協，簽下契約，出賣了她的光明嗎？」

「你錯了，小舞姐姐她選擇的是跟你一樣的道路，對抗惡魔，為了你。」

眾人百思不解，如果她要與惡魔為敵，為何會把自己的眼睛當成祭品，奉獻給眼前的這個惡魔呢？

「你們錯了喔，我才不是什麼惡魔呢。」小女孩發現了他們狐疑的眼神，起身痀僂著身體，拍了拍膝上的塵埃。「我重新自我介紹吧，我是流浪巫師，洛可可。如果嫌太麻煩的話，就叫我LoCoCo也可以。」

這樣叫不是更麻煩嗎？連作者都跟著麻煩起來。

「什麼老摳摳，明明就是個小屁孩。」排骨飯把刀悉數插回腰間，現在的洛可可已經沒有任何招架之力了。

「那麼，Lo可可，妳可以告訴我小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阿海蹲了下來，與她四目交接。

為什麼要中英文並用，這樣不是一直在找麻煩嗎？在中文句裡挾雜英文單字，你以為你是剛返國的華僑啊！

洛可可埋怨的眼神飄向那具像小舞的人偶，心不甘情不願，一一道出當天事情的經過。

「那是在你們殺了那個胖警察之後發生的事，有一天她來到了黑市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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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可可小姐，請妳保護殺手大人，在將來的有一天，如果他出現了危機時，請妳成為他的盾牌。」小舞雙手合十。

洛可可正在為她剛買回來的球型關節人形畫妝，專注的勾著上睫毛，一堆還沒有開封過，從韓國空運來的娃箱在牆邊等著她的臨幸，架床疊屋般堆到了天花板。

「我的盾牌很貴的喔。」

「多少錢我都有。」小舞將口袋的鈔票都抓到桌上，彷彿無關緊要的廁紙。那是她把所有的衣服都變賣掉，扣除了跟和姐出國的機票錢後，剩下的紙屑。

洛可可有點心動，最近日本剛出的限量版SD還卡在她電腦裡我的最愛的選項，她時不時都會上去用鼠標點一下，限量兩個字對著迷的人來說實在是太有魔力了。

她用力搖了搖頭，像狗在甩乾毛上的水漬，嘆了口氣：「妳叫小舞吧？我可以叫妳小舞姐姐嗎？」

「可…可以呀！」

「錢不是問題，我說的昂貴也並不是這種東西。」她口是心非的把桌上的鈔票一一往抽屜裡掃進去。

「那到底要怎麼樣妳才肯幫殺手大人？」

「做任何事都有代價，姐姐妳要我做的事情，代價就是妳的眼睛。」這殘忍的話語像一把利刃插在小舞的胸口。

「為什麼要這樣呀？」小舞無奈的乾笑。

「我只是個流浪巫師，對於你們來說，就是還沒在魔晃畢業就逃學的學生，妳要我做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光是我一個人的力量是辦不到的，還要有妳願意犧牲的決心才有辦法。」洛可可對於這類的事已是司空見慣。

小舞咬緊著下唇，舉棋不定。

洛可可放了把雕刻刀在桌邊，從抽屜裡取出一道捲軸，在桌上攤開來，那是一張有著邪惡詛咒的魔法契約，光是瞄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慄，上頭有許多乾涸已久的血污，這些血污的主人都已經失去了光明。

「如果沒有殺手大人，小舞早就死掉了，只是一對眼睛有什麼了不起，要就給妳吧！」

小舞下足了決心，斬釘截鐵的拿起雕刻刀，閉起眼睛，在食指上忍痛戳了個洞，血珠子落下，無息地陷入魔法陣中，像是銅板扔進了無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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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呢？之後為什麼她的契約會實現？我並沒有遭遇到任何麻煩呀？」阿海克制不住情緒，雙手拉扯著洛可可的雙肩。

「好痛！」

洛可可嬌嗔了一聲，阿海知道失態了，立即收回雙手。

「你又知道你沒有遇到麻煩了，還不是因為我偷偷幫你擋住了惡魔呀！」她志得意滿的說著。

「什麼時候？」

「就在你身後那個笨蛋開啟鷹眼在找惡魔的時候呀，惹惱了祂，差點連大哥哥你的小命都不保喔。」

排骨飯摩拳霍霍，準備給洛可可致命的一擊。

「慢著慢著，妳說清楚點，為什麼我們惹惱了惡魔？」

「不能與惡魔直視，否則就是在褻瀆祂，這基本常識你都不知道喔？書上都有寫呀！」哪本書有寫，國語課本第一課嗎？

「那妳說的惡魔難道就是把他能力吃掉的寄生蠱嗎？」

「寄生蠱？那算什麼惡魔？頂多只能算是吃大便的蛆蛆吧。」意思是排骨飯的能力只能算大便？

眾人都被搞得一塌糊塗，但阿海的心裡已經有數。

「妳指的惡魔也在我們的學校裡，是吧。」

洛可可雙手做出像開花、又閉上、開花、又閉上的快速開合動作，為阿海鼓掌。

「我替你做了替身，騙走了惡魔的攻擊喔，洛可可很棒吧！」

就在洛可可還耽溺在自己能力偉大的同時，狩羽走上前，像風一樣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沒有溫度的觸摸就像摸著冰冷的屍體那樣，教人膽顫心驚。

「小妹妹，那麼又是誰雇妳來殺我們的呢？」

她知道這幾日來，不論是接二連三被搶走的生意，還是那位職棒選手之死，都只是為了把他們引出來的誘餌，這些只不過是請君入甕的把戲。

「大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但是講出來我真的會死得很難看啦。」洛可可雙手咬著兩邊的耳垂，跪地求饒，原來真正的魔晃畢業生和她這種半調子的妖怪，真是有著天差地別的恐怖。

「妳就快點說吧，狩羽如果心情好，說不定會給妳一條活路，如果妳脫光光離開的話。」阿海苦勸。

不要自己亂加想要的籌碼。

「那樣的話…姐姐妳過來，我跟妳咬耳朵。」洛可可像在狩羽耳邊吹氣一樣。「雇我的人，就是當時想要殺你們，卻被我用替身騙走的惡魔啦！」

「妳對付完祂後，卻又與祂為伍，調頭過來對付我們？」

「嗚…要不是因為妳，祂也不會找到我這裡來啦！說到底，都是你們害我的！都是你們害的！我怎麼可能打得過那種傢伙，如果不聽祂的話，我的娃娃都會被祂給折壞的。」

忽然一陣音爆，黑色大屋的玻璃窗應聲而破，碎裂一地，就連屋頂也像掀帽子一樣被掀了開來，眾人下意識彎下腰摀住耳朵，一道漫天黑影從大伙頭頂呼嘯而過，那是一群密密麻麻兜攏在一起的烏鴉，像是惡魔的羽翼化為一把巨刃，鋪天蓋地落下，將空間切成對半，連屋子都像砍竹子一樣，斷成了兩截。

洛可可的視線忽然覺得天旋地轉，全世界都在不停的轉，不停的轉…

她的頭，脫離了小小的身軀，在天空打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