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四十章 林青霞是陪著大家一起長大的

小舞的人偶刷了根火柴，想將一旁的慘白蠟燭點亮，但手腕的關節處不甚靈活，連刷了兩三次才冒出火花，接著她舉起如魚叉般的燭台，信步走了過來，照亮兩人恐懼的臉龐，危危顫顫的燈火，將他們的影子忽影忽長的黏在牆上，而光線也使得門口邊站的兩尊人偶輪廓更顯清晰。

人偶的型態模倣得微妙微肖，像極了阿海和排骨飯。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靈魂，真奇怪，真奇怪…」少女跟著自己歌聲的節奏，雙手打起拍子，聲音柔弱卻聽得讓人肝膽俱裂。

阿海惶惶不安，口乾舌燥，像是吞了口沙子。

「我等你們的靈魂等超久的捏，娃娃都不耐煩的跟我抗議了，你們看你們看，把你們的眼睛裝在這裡…」少女喜上眉梢，直接騰空躍起，跳到人偶旁。「是不是比裝在你們的身上好太多了呢？」

「妳這個妹子…還不配替爺們做蠟像…」排骨飯雙手撐起地面，極力想要掙脫那些魚網般纏繞的鋼線。

阿海的神情也跟著丕變，收起了以往的懦弱，經過了這麼多場戰鬥，現在的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殺手，才不會死在這種還在玩沙包的小女生手上。

排骨飯十指緊扣住鋼網，咬牙切齒，頸間青筋暴露，企圖將它扯破，但鋼線愈是遭到掙扎就愈是難纏，那宛如保麗龍切割器陷入排骨飯的皮膚裡頭，血慢慢滲了出來，染紅了網子，迸灑在地板上。

「大哥哥，你還真是固執耶，別到時候連手腳都沒了，才來找我要喔。」

排骨飯咬牙切齒，猛然仰天長嘯！

「能放我蠟像的地方，只有好萊塢蠟像館啦！」

剎那間，排骨飯手心滲出的血水竟化成顆粒分明的血珠，戰況扶搖直上，少女措手不及，只能先避其鋒。

「排骨霰彈射！」

排骨飯雙手使勁一彈，血珠像是鋼彈一樣，散射而出，如同瞬間炸開的煙花，鋼網被俐落的切斷，破繭而出的阿海和排骨飯伏蟄在地上，像貓一樣弓著身體，四處張望，尋找少女的蹤跡。

「嘖嘖嘖，乖乖的讓我把眼珠子挖出來不就好了嗎？真的是讓人很生氣耶。」少女悠悠地踩在半空中如棋盤一樣的鋼線上，睥睨腳下的兩人，氣呼呼的。

「白…白色…小熊內褲…」阿海抬頭一望，立刻分心。

「你也未免太沒有定力了，你這個死蘿莉控！」排骨飯氣得牙癢癢。

少女做出投石子的動作，將兩條鋼線拋物線地往下一扔，那線彷彿被注入了生命，往兩人身上奔去，排骨飯一見情勢不妙，推開阿海，自己也往另一邊的牆角滾去，兩條線牢牢地釘在地面上。

少女不置可否的嘖了一聲，繼續扔出更多條鋼線，分別往兩人身上再追去。

「妳東方不敗看太多了是不是？」阿海連滾帶爬躲過了下雨鋼線的襲擊，鋼線接二連三種進了地板裡。

「我才不看林青霞！」妳這不是等於承認自己看過了嗎？

另一邊，排骨飯已經趁勢拔刀，左手反握小太刀，右手高舉著大太刀，面對雨勢般的攻擊，他可全看在眼底，每一道光線自空而下時，便被他遊刃有餘的化解，砍得四分五裂，少女不給喘息的機會，祭出更多鋼線，像灑水一樣，傾洩而下。

排骨飯沉下身軀，蹲踞，藉著地板的反作用力，一踏，飛昇至空中，兩把刀交叉在胸前，他要速戰速決。

「奧義！滷排骨無雙斬！」還是跟排骨脫不了關係呀！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排骨飯用兩把太刀將腰間兩側繫著的四把脅差挑到半空中，華麗的揮舞著手上的雙刀，發出敲擊三角鐵般，無數清脆的聲響，每一響都是他用太刀將脅差擊出，瓦解敵方攻勢的勝利之聲，四把脅差在空中跳舞著，像迴旋鏢似，每每飛出斷線之後，又能順著軌跡回來，聽話的程度令阿海嘖嘖稱奇。

「精采！我決定明天就把你賣到太陽劇團去。」

少女鋪成方格狀藉以立足的鋼線與方才灑下的攻勢，竟被排骨飯給徹底瓦解，她嚇得花容失色，竄到小舞人偶的身後。

排骨飯眼見機不可失，一把脅差如同飛刀般擲過去，他要把那隻人偶和少女的頭一同砍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影竟擋在人偶面前，右手硬是接住了旋轉中的脅差。

「阿海，你幹什麼？」排骨飯落地，單膝高跪。

「你不能傷害小舞。」

阿海帥氣的接著脅差，手隱隱作痛，血汩汩從掌心流了出來，因為他接到的是刀刃面，簡直蠢到家了。

「你是笨蛋嗎？它只是隻傀儡，不是小舞。」

「就算是這樣，身為一位有風度的男人也不應該對女士出手。」阿海展現出香吉士的氣度。

少女裂開微笑，鋼線從地板噴出，再次將排骨飯和阿海給捆綁住。

「龍捲風。」少女手上的花繩，此時是一道龍捲風的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