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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I Want To Play A Game

 

一開始還不能夠適應房子裡頭昏暗的光線,阿海兩人只能呆若木雞地站著,但他們隱約能感覺到正前方坐著一位斗篷披身的傢伙,坐在搖椅上,前搖後擺,發出咿歪咿歪,令人不愉快的聲響,規律性地迴蕩在房間裡頭。

 

他拉開低沉的嗓音,像是軋過礫石的聲音。

 

「想聽聽音樂嗎?到了陌生的環境,音樂總是能讓人放鬆許多,不是嗎?」

 

說完,斗蓬人一彈指,一道身影挪動著身軀,機械似地走向了老舊的唱片機旁,他將手擱在唱片機的手把上,像是轉挫冰機一樣,順時針,有點吃力的搖了幾下,然後將指針輕輕放在唱片上。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詭譎的童歌此時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這首歌是不是很像兩位的處境呢?科科科」斗篷人陰森的笑著。

 

「這樣的歌最好會讓人放鬆啦!」阿海嚇得尿都快要撇出來了。「能不能換點播謝金燕的姐姐?就是那個會卡卡咚吱咚吱的。」

 

你當這裡是好樂迪嗎?

 

語帶諷刺的童歌輪播了四遍,他們也終於稍微看清了房間裡的構造,那像是把一堆朽掉的木頭互相縫在一起織成的挑高空間,天穹的那盞中古世紀的吊燈搖搖欲墜,左右兩側是綿延而上的旋轉樓梯,閣樓上方有一格彩繪玻璃窗戶,像是一張美麗的圖畫,天鵝絨的舊沙發混雜著塵垢和濕氣的味道,有個大喇叭花的唱片機旁擱著一支枯槁的燭台,玫瑰雕花的木架上或坐或站著許許多多的人偶,有身形虎背熊腰的,也有骨瘦如柴的,有的像是手偶般的大小,有的甚至比他們的身形要大上好幾倍,他們擺出了各式各樣詭異的姿勢,有的搔首弄姿、有的手足舞蹈,每隻人偶都穿著華麗手工特製的絲綢衣裳,眼神透露著幽幽的欲望,像是盼望著被主人賜給靈魂般的等待著。

 

籠罩在房子裡,無聲無息的欲望,就像是等著那些被詛咒的靈魂。

 

「他們都是我的乖孩子,不覺得他們今天都很開心嗎?」

 

阿海吃重的轉了一下頭,看看那些表情僵硬的人偶:「我決定回家後,把床底下的充氣娃娃捐給慈善團體。」

 

最好哪個慈善團體會收那個東西啦!

 

很快的,他們的視線又被唱片機旁邊的那個身影吸引住。

 

「它它剛剛是不是在動?」阿海緊張兮兮的欲言又止。

 

那是隻活生生,透過天真無邪的雙眼,正在盯著他們瞧的人偶,而那雙靈活靈現的眼睛對阿海來說,似曾相識。

 

「科科科,我都忘了為你們介紹,這位專門在播放唱片機的,動作還有些生疏,是我最近才復活的女兒,小舞,向大家打個招呼。」

 

「小舞?」

 

阿海怔忡,不可置信地望向那雙水漾的大眼,這這真的是小舞的眼睛。

 

他十分清楚,救小舞的那天晚上,她滾著那對充滿崇拜慧黠的大眼睛,那雙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美麗瞳孔,絕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眼睛。

 

「不不可能,她不久前才剛跟那個和姐出國,還寄了東西給我們,為什麼?為什麼?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阿海歇斯底里的對著那隻側著頭,不知所以然的人偶狂叫。

 

排骨飯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他立刻將手壓在腰間的刀柄上,弓著身體,緊繃著神經,全身毛細孔彷彿張開一般,讓戰鬥的血液準備沸騰般的噴出。

 

斗篷人則自顧自地訕笑起來:「科科科,I Want To Play A Game…

 

PLAY蝦米GAME!」阿海拿起衣架一躍跳到了斗篷人面前,從他的頭上狠狠地甩了下去。

 

「啪撘!」斗篷人的頭頃刻間掉到了地上,像是失去控制的籃球,咕嚕噜地滾到了牆邊。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把頭接回去呀!」阿海嚇得六神無主。

 

排骨飯接著說:「沒用了啦!掉下的頭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回來了啦!」

 

你現在是在嫁女兒嗎?

 

但那顆頭即使分離了身體,卻依舊發出了滑稽的笑聲:「科科科,別這麼大驚小怪,我等等用瞬間膠黏一黏就可以了。」

 

他們定下神一看,原來斗篷人也是人偶來的,那真正操控這些人偶的傢伙究竟躲在哪裡呢?還有關於像小舞的那隻人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無數的疑問像是在腦袋裡放進了一個蜂巢,嗡嗡作響不停,阿海手足無措,跟那群立在旁邊的人偶沒兩樣,完全僵化了。

 

「當全世界都棄你而去,只剩下了惡魔對你展開懷抱,你會怎麼抉擇呢?」那顆頭雖然難堪地滾在地上,依舊可以自以為是地滔滔不絕。

 

「現在是猜燈謎時間嗎?你如果不立刻把小舞的事情告訴我,我就拿你的頭當馬桶拉。」阿海作勢要鬆開腰間的皮帶。

 

「你拉完我再拉。」排骨飯說。

 

「你拉完還給我,我再拉。」

 

「你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沒有衛生?」

 

「看你怕是不怕!」

 

「沒用的,帶你們來到這裡,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科科科,海弁歐,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好好想一想吧!」

 

阿海受夠了那顆一直聒噪的頭,正想衝過去一腳將它踩扁之時,一道矇矓的光線透過了彩繪的玻璃窗,射進了昏暗的室內,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早已被數以萬計,像是無數道紅外線保全裝置的鋼線給密密麻麻困住了,而阿海與排骨飯就在那些鋼線交錯的正中央,手腳被綑綁,像待宰的大閘蟹,全身不聽使喚地被懸空吊了起來,像是等著被蜘蛛鯨吞蠶食的獵物,就連隨身攜帶的武器也都被鋼線扯了出來,毫無招架之力,雖然那些鋼線並不會讓人感受到任何痛苦,但是任人魚肉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科科科,我不是說了沒用嗎?還是趕快想一想正確的答案吧!」

 

那顆頭依舊躺在牆角邊,像是準備被人拉屎的馬桶。

 

「有必要這樣嗎?」斗篷人悻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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