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懵懂未知,不經人事的年代,小女生們用粉筆畫出鮮明的楚河漢界,以各式各樣的書包及鉛筆盒築起防禦工事,抵禦坐在離她咫尺之近的男孩子,她們以一種如履薄冰的心態,小心翼翼地來對付每天要和她們併肩面對黑板的男孩子,而男孩子大而化之的舉動常會引起女生的反感,比如手指頭超過粉筆畫的界線,不經意地與其擦肩,摳摳鼻孔,將鼻屎黏在書桌下,比比皆是,罄竹難書的罪狀,都有可能招致殺生之禍,而在這樣危機四伏的大時代下,我卻意外邂逅了一段青澀的戀情。

正確的季節已經不復追憶,只記得是在每個學年的開始後第兩百天至三百天的期間,我的身體會義無反顧地為自己持續帶來痛苦,那是關於鼻子的毛病,醫生跟我說,這樣的病症叫作鼻竇炎,在那段時間,會飄來植物園裡的蒲公英花絮、隨著風勢而來相思樹的黃色花粉、一撮撮不知名的狗毛…那些足以引發我症狀的源頭,就像是一波波的大浪襲捲而來,我卻無力抵抗,後來我發現,原來只有當兵及坐牢的人,才會去那麼詳細地算日子,其實仔細思忖,整日困在圍牆高築的校園裡所過的日子確實和蹲苦窯差不到哪裡去。

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教化子弟,台下的我,抬頭愣望著空虛的灰青色天空,隱約可以看見空氣裡挾雜著細細的絲絮在教室外興風作浪著,這樣的氣氛下,我已經開始感覺到渾濁的呼嚕聲在鼻腔裡嘶鳴著,沒錯,這是即將引發第一次衝擊的警訊,我感覺到…就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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