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犬八見

第二十五章 電視宣傳的廣告效益最彰顯

雲很高，沉默地移動著，一些蟬鳴和著樹葉搖擺、相互磨擦的沙沙聲響，一個微涼的午後。

安窩在那幢廢棄的百貨公司裡頭，這是他每天的固定行程，接單、殺人、買杯咖啡、走到百貨公司裡頭、發著呆看著對面…

這裡頭並不舒適，並不是適合發呆的好地點，空氣很糟，四處都是塵埃味，一些管線老舊沒有汰換，從天花板上滴著陳年的臭水，他不介意，他只是捧著咖啡，偶爾啜飲，透過狙擊鏡，窺視著三十公尺外的那名女孩。

他發現女孩跟她有同樣的習慣，時間管理上的潔癖，在固定的時間完成某些固定的工作，絕不會因為其他的事情而耽擱了既定的行程，這樣很好，他可以確切知道女孩什麼時候會打開窗，替窗前的盆栽澆水，什麼時候會坐在躺椅上翻著相本或閱讀一本小說，任由自己在那張海藍色的躺椅上睡著。

如果是阿海或阿祥的話，恐怕只會調查女孩入浴的時間吧！

女孩依舊在替自己窗前的小雛菊澆著水，接著便拉開擱在一旁的躺椅，一開始是坐在上頭看書，沒多久便躺著看，最後便將書本闔在臉上，靜靜地沉睡起來。

安發現，她似乎不是很在意書的內容，因為幾天下來，女孩的頁數都停在那幾頁，書對她來說只是幫助她入夢的道具罷了，就像那張舒適的躺椅，和午後的微風。

他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把女孩給殺了，如此一來，他才有動力繼續在這個世界上茍存著。看著她，就想起自己已經過往的妻子，曾幾何時，他也多希望自己可以看著妻子在他身邊靜靜地睡著，但那種幸福畢竟不是屬於他的，在那樣詭譎乖張、光怪陸離的戰爭年代，今天還在陪你聊天下棋的朋友，明天可能就變成戰場上的另一條英魂，大時代的兒女，又有什麼權力去覓得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女孩醒來了，恍惚間，她發現自己身上竟多了一條保暖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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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此時，阿海莫名其妙地正坐在一位風姿旖旎的女記者前方，小圓桌上有一挺麥克風，桌角擱著一杯杯水，女記者後方則有一台大炮似的攝影機正瞄準著他，將他四肢像固定住一般，好不自在，現在是什麼情況？

阿海想到了。

不久前，他們收到一封來自兩立電視台的邀請訪問，天曉得這些記者怎麼會查到阿海的家就是殺手部落格的巢穴，記者就是有這種本領，就算是掉到水溝裡流到大海的一隻落水狗，他們都有辦法去將牠挖起來，問牠這幾天流浪的辛酸歷程，甚至以所謂科學辦案的角度，幫牠剖析會掉到水溝裡的各種可能，有可能是情殺案，也有可能是仇殺案，比起徵信社和警察們，記者的小道消息和漫天行空的想像力可還遠遠地凌駕在他們之上。

狩羽倒是一副無所謂，她覺得如果可以讓她早點完成目標，什麼方法都不侷限，透過報導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客戶讓她的業績蒸蒸日上，於是她決定應邀參與訪問。

「那不如讓便便安去吧！他一副就是很想當這部小說男主角的感覺。」阿海提議。

「他去外面找野女人了…就上次要死沒死的那個。」

阿海心想，最近把第四台的線拆掉好了，免得她看了太多不入流的肥皂劇。

「那….還是不行…」

「沒關係的，只是做個訪問，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就算有陷阱，我也有魔法。」

「我擔心的就是妳的魔法。」阿海嘆氣。

「卿家果然是忠君愛國，不虧為國之棟樑，那麼朕就賜你來頂替朕的位置吧！」這又是哪一部國片的對白啊？

於是，阿海被趕著鴨子上架，硬著頭皮坐在電視台的攝影棚裡。